商标合理使用与侵权抗辩中的权利用尽问题

商标合理使用的侵权与穷竭抗辩

在当前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商标作为企业品牌的重要标识，其法律保护愈发受到重视。然而，在实际商业活动中，围绕商标的使用、授权及限制等问题也频频引发争议。尤其是在商品流通全球化和电商迅猛发展的趋势下，商标合理使用与商标权穷竭成为司法实践中的热点问题。本文将结合近期相关案例与新闻报道，探讨商标合理使用与穷竭抗辩在实务中的适用边界及其对企业经营的影响。

一、商标合理使用的界定

根据我国商标法第五十九条的规定，注册商标中含有的商品通用名称、图形、型号，或者直接表示商品的质量、主要原料、功能等特点，注册商标专用权人无权禁止他人正当使用。这一规定确立了商标合理使用原则，旨在防止商标权利人滥用其垄断地位，影响市场公平竞争。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平台经济的发展，合理使用的边界愈加模糊。例如，在2025年北京市知识产权法院审理的一起案件中，某电商平台商家在其商品中使用了苹果字样用于描述产品兼容性如适用于iPhone的配件，法院最终认定该行为属于对苹果商标的合理使用，并未构成侵权。该案表明，只要使用方式客观、善意且不造成公众混淆，即便涉及他人注册商标，也可能被认定为合理使用。

一些企业在进行比较广告时也会引用竞品商标，如强调自身产品兼容某某品牌，这类行为是否构成合理使用，关键在于是否具有误导性或贬损他人品牌声誉。若仅是客观描述产品特性，通常不会被认定为侵权。

二、商标权穷竭原则的适用

商标权穷竭，又称首次销售原则，是指商品经商标权人许可投入市场后，商标权人不得再对该商品的后续流通进行控制。这一原则体现了商标保护与市场自由流通之间的平衡。

2025年，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在一起涉及平行进口商品的案件中明确指出：若商品来源合法，且未经实质性改变，即使通过非官方渠道进入市场，也不构成商标侵权。这起案件涉及一款从海外正规渠道购入并销往国内的化妆品，尽管未获得中国境内商标权人的授权，但由于产品本身为正品且未改变原有状态，法院支持了被告提出的穷竭抗辩。

值得注意的是，穷竭原则的适用存在地域性差异。在我国现行法律体系下，普遍采纳的是国际穷竭立场，即商品一旦在世界任何地方由商标权人或其授权方合法投放市场，其商标权即告穷竭。不过，在特定情况下，如进口商品存在质量差异、包装语言不同或违反我国强制性标准，仍可能被排除适用穷竭原则。

三、合理使用与穷竭抗辩的实务界限

在司法实践中，合理使用与穷竭抗辩虽有交集，但二者适用场景明显不同。合理使用多见于描述性使用、指示性使用等非商业性表达，而穷竭抗辩则更多适用于商品流通过程中的转售、分销等环节。

以一起2025年发生在广州的案件为例，一家经销商销售贴有国外品牌标签的二手设备，主张其行为属于商标权穷竭下的合法销售。然而，法院认为该设备经过拆解重组，已不再是原始投放市场的状态，因此不能适用穷竭抗辩。相反，若该设备保持原状且来源合法，则可能成立穷竭抗辩。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部分企业在面对商标侵权指控时，倾向于同时主张合理使用与穷竭抗辩。这种策略虽然可以增强抗辩力度，但也需注意证据链条的完整性。例如，穷竭抗辩需要提供完整的进货渠道证明、授权文件以及商品状态说明；而合理使用则需证明使用行为的客观性和必要性。

四、对企业合规经营的启示

对于广大企业而言，理解并灵活运用合理使用与穷竭抗辩机制，有助于降低法律风险、提升市场竞争力。具体建议

1. 审慎使用他人商标：在营销文案、产品说明中引用竞品商标时，应确保用词准确、表述客观，避免夸大或误导性描述。

2. 建立完整供应链档案：尤其是从事跨境贸易的企业，应保留商品来源、授权链条、物流信息等关键证据，以便在发生纠纷时有效主张穷竭抗辩。

3. 关注政策动态与判例变化：商标法律制度不断演进，各地法院在具体案件中对合理使用与穷竭原则的理解可能存在差异，企业应及时掌握最新司法动向，调整合规策略。

综上所述，商标合理使用与穷竭抗辩作为平衡商标权人利益与市场自由流通的重要法律工具，在现代商业活动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只有深入理解其适用条件，并在实际操作中加以规范，企业才能在合规的前提下实现品牌价值的最大化。